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原总工程师王铁宏:建筑业智能建造的发展逻辑问题
编者按
8月26日,P20中国建造(2022)管理创新峰会在浙江省杭州市隆重举行。来自全国住房和城乡建设行业的主管领导、院士、知名专家、学者、企业家聚焦中国建造、智能建造、数字化转型、管理创新、风险管控等前沿热点话题,交流分享行业最新研发成果,分析发展中遇到的问题,总结实践经验,共同探讨发展新趋势、新挑战和新机遇,为行业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汇聚新动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建筑杂志社全媒体对部分嘉宾的精彩演讲内容进行整理,集中刊发,供业界人士交流和学习、参考。
建筑产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产业,在新发展格局下正经历着深刻、复杂而全面的变革。其中,有三个关键问题非常重要:一是把握好市场模式深刻变革中的关键问题,二是把握好“双碳”战略中的深层次问题,三是把握好绿色化与数字化深刻变革中的关键问题。
一、把握好市场模式深刻变革中的关键问题
推行设计施工总承包制(EPC)是市场模式改革的突破口。我国的工业项目早就全面推广了EPC模式,不但“交钥匙”,还要求“达产”,取得了很好的经济和社会效益。而城市房屋和市政基础设施的公共投资项目仍在延续计划经济条件下的模式,背离了市场经济的规律,造成项目超预算、超工期严重且腐败问题时有发生。
随着深化改革,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逐步完善,从微观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来看,制度设计时一定要让市场主体花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使其既讲节约又讲效率。如果制度设计是让市场主体花别人的钱办别人的事,则反之。因此,延续计划经济条件下的模式就会出现以上悖论。
PPP模式是在EPC模式基础上更深层次的改革,是投资方式改革的深化。PPP项目一定要证明,其就是比非PPP项目更好、更省、更快,如何证明?必须推广EPC,优化设计、缩短工期、节省投资,两者之间有逻辑与辩证关系。如果不能实现这个价值,PPP就难以为继,承担PPP的企业既无法形成新的核心竞争力又不可避免地变成了重资产的投资者。所以一定要关注EPC与PPP两者的逻辑与辩证关系。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真刀真枪推进改革”,要“抓住突出问题和关键环节,找出体制机制症结,拿出解决办法,重大改革方案制定要确保质量”。新形势下,大型企业特别是央企、国企一定要打造全新的核心竞争力,要证明PPP项目就是比不是PPP的项目更好、更快、更省。同时,作为需求侧,地方政府当真推EPC、当推真EPC。
二、把握好“双碳”战略中的深层次问题
把握好“双碳”战略中的深层次问题,就要重视碳达峰与建筑(运行)碳排放增量的关系以及碳中和与建造碳排放减量的关系。住房和城乡建设领域是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重要领域,从建筑节能到绿色建筑,应当说我们国家的发展方向和路径是正确的,但是在“双碳”战略下,我们要集中解决好广阔的夏热冬冷地区人民群众新的获得感幸福感问题——冬季供暖问题。
我国的夏热冬冷地区分布非常广泛,如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福建、河南、湖北、湖南、重庆、贵州、四川等省、市的全部或大部分地区,还有几个省的小部分地区。民有所呼我有所应,如何回应这些地区冬季供暖、夏季制冷、梅雨季除湿的新需求?这要求全行业下大功夫、真功夫、狠功夫。
用三北地区集中供暖的老办法肯定不行,自采暖的办法也不可行,既会冒出一大块碳排放增量,又会增加人民群众负担,地方政府也不堪重负。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贯彻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的文件精神,大力发展节能低碳建筑,持续提高新建建筑节能标准,加快推进超低能耗、近零能耗、低碳建筑规模化发展。据此,我们要抓住超低能耗建筑等规模化发展的契机。
三、把握好绿色化与数字化深刻变革中的关键问题
“装配化+”(+EPC、+BIM、+超低能耗)是绿色化发展的逻辑主脉,突破瓶颈的关键在于城市级政府的真落实。数字化发展的最大场景在于建筑产业,需要做好产业数字化与数字产业化两篇大文章。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抓住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赋予的新机遇。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工作的若干意见》指出,要大力推广装配式建筑,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力争用10年左右时间,使装配式建筑占新建建筑的比例达到30%。在政策落实方面,上海市做得特别好,引领了发展方向,概括其经验做法就是“倒逼机制+奖励机制+推广机制”。
发展装配化,建筑企业要真刀真枪地解决四个问题:第一,到底要不要发展装配式?第二,准备发展什么样的装配式?第三,准备在哪些地方发展装配式?第四,怎样更好地发展装配式?把地方的优惠政策用足,与开发商以及机电、装饰装修部品部件生产企业深度融合形成产业联盟,在装配化+BIM、+EPC、+超低能耗,以及装配化+AI智慧建造等领域不断创新突破。
产业数字化的关键点是项目级BIM、企业级ERP和企业级数字中台。其中,关于BIM应用要关注四个关键问题:一是自主引擎解决卡脖子问题,二是自主平台解决安全问题,三是贯通实现设计施工共同建模,四是价值。同样,ERP也有自主引擎和自主平台的问题,强调打通层级和3个系统,为企业创造价值。
数字产业化的关键点是在BIM基础上的“5个+”:“+CIM”,即智慧城市;“+供应链”,发展供应链平台经济;“+数字孪生”,是支撑从BIM到CIM的重要技术;“+AI智能建造”,要强调,一定是工厂智能制造+现场智能建造,一定是结构+机电+装饰装修全面智慧化,这才是完整的建筑产业智慧化;“+区块链技术”,将会是建筑产业诚信体系的一场革命。
与此同时,要特别关注建筑产业智能建造的三个发展逻辑问题。
第一,关于智能建造的应用基础。从绿色化与数字化发展趋势分析,应把握好“装配化+”,其本质是在市场模式深刻变革下的绿色化+数字化。
第二,关于智能建造的更高目标。这一定是装配化+AI,包括结构、机电、装饰装修的全装配化。装配化+AI,一定是在BIM基础上,与CIM、数字孪生、供应链、区块链技术等深度融合。现阶段“BIM+智慧工地”的全面普及只是当下建筑产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阶段,但不是终极目标,因此向传统建造+AI方向发展,还是向装配化+AI方向发展,应分析后确定。
第三,关于推动智能建造的关键。为业主方创造价值,为企业自身创造价值,并且支撑智慧城市CIM建设。同时,要有全面辩证的思维,关注与市场模式深刻变革的关系,与“双碳”战略的关系,与绿色化特别是“装配化+”的关系,与数字化转型系统性应用的关系,与创新思维如“互联网+”和“未来预期”思维的关系。
综上,建筑产业智能建造的发展逻辑问题至关重要,其中应用基础、更高目标、推动的关键这三个逻辑问题必须从战略层面研究透、解决好。